“父王,我不想去。”

“啪”的一声,是镇卢王给了女儿一个响亮的耳光,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萦姳,“你是想害死寡人是不是?!你身为王姬,如今宣帝正值春风得意,你若是攀附上他,不仅能保住全家性命,你自己也能争得滔天富贵,你却说你不想去?!”

虽在宣帝面前卑躬屈膝摧眉折腰,但对上妻女镇卢王才能彰显男儿本色,专|制、蛮横、控制欲十足,不容许任何反抗。

这一巴掌力道十足,萦姳立刻肿了半张脸,大王子见状连忙来劝:“父王手下留情!妹妹貌美如花,打坏了可如何是好?”

镇卢王动手之后便后悔了,女儿脸肿成这样,还怎么去讨好宣帝?只他不会承认自己有错,于是拂袖道:“寡人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!你自幼享尽荣华,到你付出时,你却推三阻四,可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!”

“是啊妹妹。”二王子劝道,“宣帝文武双全,又是人主,你做了他的妃子,岂不是一步登天?日后肚皮争点气,此生便都不愁了。”

萦姳默默不语,镇卢王见她这般作态,心下愈发恼怒,可惜眼下自己不再是国君,靠宣帝仁慈才苟延残喘,若是真打坏了这张脸,反倒不美,当下冷哼一声,转身离去。

大王子二王子劝了萦姳两句,也追在了镇卢王身后,惟独萦姳的母亲桂姬安慰道:“待你父王气消,我与你同去赔个不是,他便不会动怒了。”

萦姳却说:“母亲,如今镇卢已亡,父王却还在摆他的国君架子,世人皆知宣帝对宣王后情深义重,人家好端端过着日子,却要我去横插一脚,母亲,萦姳不是下贱之人。”

桂姬道:“你父王亦是为全家考虑……”

“不,他是为他自己考虑。”萦姳说话时感觉口腔刺痛,那巴掌打得她猝不及防,牙齿咬到了腮肉,口中血腥味十足,“若宣帝愿意,怕是父王恨不得自己献身,以保富贵。”

桂姬吓了一跳:“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
萦姳还想再说什么,看见母亲惊恐的表情,才咬牙忍了下来,桂姬心疼女儿,生怕她脸上落伤,女儿家若是容颜有损,这一生怕是都完了。她原想再劝慰两句,让女儿听从国君的话,可话到了嘴边,又说不出口。

镇卢王坚信世上没有男人不好美色,那宣王后生得再美,对着瞧了好些年也该腻了,所以宣帝拒绝他献女,定然是没瞧清楚萦姳的容貌,可惜萦姳顽劣,否则自己也不会打她一巴掌,其他几个女儿生得虽也不丑,和萦姳比却要差上几分。

镇卢王越想越是后悔,恨不得时间倒流,如今看来没有个三五日,萦姳的脸好不了,万一这几日里宣帝对自己动了杀心……今儿白天又杀了一批,其中就包括镇卢王的十数名宠臣,吓得镇卢王两股战战,寝食难安。

却说女萝沐浴过后由侍女侍奉换上寝衣,出了净室便瞧见宣帝站在几步之外等她,她如同一只欢乐的小鸟投入他怀中,宣帝抬手抚摸她的长发,方才在净室便已熏干,幽香扑鼻。

两人携手步入内殿,宣帝又将美人抱到腿上,正欲一亲芳泽,却再度被点住薄唇,片刻间他反应过来,只叹惋:“早知如此,便与阿萝共浴了。”

女萝轻轻推了他一下,“陛下快去。”

无论行军还是宫中,宣帝身边从不要女子侍奉,是以摒退宫人,自己解开外衣,露出满是伤痕的强壮身躯,而女萝则走到梳妆台前,原本是想要梳理长发,却忽见镜中的自己居然在捶打镜面,嘴里还在呼喊什么。

她下意识掩口捂住惊呼,仔细分辨才看出镜中自己在喊的是:你要死了。

只是眨眼间,这一幕便消失不见,女萝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镜面,镜子里的人也伸出手,一切又恢复了正常,仿佛先前那只是她的错觉。

女萝很容易受惊。

她羞怯而温柔,害怕虫子跟志怪故事,并且十分多愁善感,会因为思念夫君彻夜难眠,会胡思乱想,会坐立不安,所以亟需保护与爱怜,陛下常常说她惹人疼,于是女萝便以此为荣。

身为女子便应娇软柔弱,纯洁天真,倘若个头太高、皮肤太黑、容貌太平凡,那是要嫁不出去的。

“阿萝?”

宣帝不如女萝细致,他沐浴过后身上还没有完全擦干,寝衣敞开,胸膛精壮而结实,伤疤是男人的荣耀——女萝脑子里突然闪过陛下对自己说过的话。

可女人却要以伤疤为耻,如果是女萝身上有这样多的伤痕,她甚至会自卑到认为不配做陛下的妻子。

在见到宣帝的这一刻,女萝不需要思考便下意识为他担忧操劳:“陛下怎地连头发都不擦干就出来了?万一受了寒要如何是好?”

说着她便从一旁的雕花木架上取过长帕,又拉着宣帝坐下,她总是如此贴心,为他考虑周全,事事亲力亲为,衣食住行都照顾的无微不至。

只是擦着擦着,女萝无意中瞥见铜镜,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又开始捶打镜面,似乎是想要从镜子里挣脱,她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女萝无声呼喊。

你要死了。

你要死了。

“阿萝,你怎么了?”

女萝停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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