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宸妃不敢说她在盯妍贵嫔的梢,更不敢说她今夜本来计划好了,要让皇帝发现妍贵嫔与沈云飞私会佛堂,她只是哭哭啼啼地求饶,皇帝也倦了,淡淡道:“念在你伺侯朕一场的份上,朕会给你体面,让你以‘宸妃’的尊荣‘病逝’!”

&ep;&ep;宸妃吓呆了,霎那间,她才知道,一切都完了,她还这么年轻,她不想死,不想死。她大哭大闹,凄厉的声音几乎划破天际。

&ep;&ep;穆典正拖着宸妃回寝宫时,瞥了眼挣扎得面色惨白的宸妃,摇头想,既然敢搅进这险象环生的宫廷璇涡,就要承受输掉的代价,这样惜命的人,还敢参与后宫算计,真是愚不可及。

&ep;&ep;宸妃被拖出去之后,皇帝并没有安寝,侧门“格吱”一响,一个穿着月柳色织锦褙子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,她形容枯槁,鬓边已然生出几缕白发。

&ep;&ep;皇帝眼色柔了柔,沉声道:“时光过得真快啊!你都有白头发了!”

&ep;&ep;蒋采女凄然一笑,道:“臣妾入宫快三十年了,怎么还会不老?”

&ep;&ep;皇帝心底恻然,苦笑道:“思景犯错,朕不会迁怒于你,但是他有你这样的娘在背后,就永远不会安分,”皇帝的声音突然硬了起来,“朕会派侍卫看守瑶华宫,你此生不得走出那里一步,至于思景,朕只能废他为庶人,圈禁在宗人府。”

&ep;&ep;蒋采女没有宸妃的歇斯底里,这样的结果,在她知道宸妃与康亲王在瑶华宫被抓了个正着时,就已经料到了,不过她不甘心,抬起略显混浊的眸子,惨笑道:“皇帝觉得妍贵嫔真得清白无辜吗?是,臣妾是与宸妃合谋要陷害于她,可是她,若不是心机深沉,又怎会毫发无伤,还借皇上之手除掉了宸妃!”

&ep;&ep;皇帝看着她的眼睛,曾经的明如秋月灵动如珠,这时却只是深深地埋葬着怨怒和不甘,皇帝冷冷道:“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朕为什么要处置思景,朕何尝不知这是太子和思景两派相争的结果,可是,太子争,是为了保住他的地位,思景去争,是为了侵占别人的东西!”

&ep;&ep;“皇上是指太子之位吗?”她终于爆发了,低吼道,“思治是天生的太子吗?不是,若论长幼,思景是长子,就算论嫡庶,沈皇后这个皇后之位也是皇上册封没多久的,当初她做贤妃的时候,臣妾的位份还在她之上呢!”

&ep;&ep;皇帝肃容不改,“不论长幼,也不论嫡庶,就凭思景为了夺嫡竟与罗兹人勾结起来,妄图用大梁的利益换取罗兹人的支持,换取太子之位,他就不会成为一个明君,罗兹可汗是个有远见的人哪!他知道朕在位时罗兹是动不了大梁一丝一毫了,就想帮助一个心无成算的皇子当上皇帝,你想过没有,待朕百年之后,如果真的将大梁的万里河山交到思景手里,会是个什么情形?”

&ep;&ep;蒋采女愣住了,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及太子,可多少年来她就是不愿承认这一点,凭什么,论美貌论心计,沈皇后哪一点及得上她,可是为什么她的儿子要比自己的儿子强?

&ep;&ep;蒋采女千般仇万般恨,皆化作一股无名之火,她攥紧拳头,恨恨地用枯瘦的手指捶打坚硬的金砖地,想要在地上凿出一个坑来,可是金砖盈盈若水,却是岿然不动。

&ep;&ep;皇帝叹了口气,道:“你放心,思景在宗人府的日子不会很难过,只是朕不会再放他出来了,朕不能再让夺嫡之争破坏朝廷安定,朕会给思治留下一个清平盛世!”

&ep;&ep;蒋采女已经听不见了,她的耳朵里,满满的都是那一年的落英缤纷的桃园里,方及弱冠的皇帝在柔红暖绿中与她嬉戏,少年的挺拔身姿,清脆的笑声,渐渐在她的意识里模糊成一片……

&ep;&ep;康亲王与宸妃在瑶华宫的事,被讳莫如深的宫人埋葬在宫苑的春日深深之中,宫宴的第二天,宸妃薨,年二十三,以妃礼葬之。

&ep;&ep;不久,康亲王被废为庶人,他在宗人府中听说生母蒋采女病重的事,却浑不在意,那日的宫宴上,他的一个心腹宫人也告诉他蒋氏病重,在瑶华宫危在旦夕,他急煎煎地赶过去,却只见到茫然无措的宸妃。

&ep;&ep;康亲王树倒猢狲散,他的亲信旧部被皇帝一点一点地清算残食,朝臣们心中都明白,这是皇帝在为太子清理障碍,为太子即位后的大梁创造一个清平世界。

&ep;&ep;妍贵嫔并未在皇子满周岁时晋位为妃,倒是恩宠日隆的和贵嫔沈云婕晋为和妃,前朝后宫不由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。

&ep;&ep;大概是因为罗兹使节一来,就出了蒋宸妃薨逝这样不祥的事,皇帝并未在边境互市中给罗兹多大优惠,反而给了与罗兹毗邻的乌羌国物力支持,乌羌国力日强,罗兹国首尾不能相顾,对大梁的依附更强。

&ep;&ep;齐国公却对那一夜的种种变故心知肚明,劝儿子能及时韬光养晦,这正合了沈云飞的心意,宫宴之后,他便请求外放,皇帝很痛快地准了他的奏,将他外放为浙江

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