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沈鸾恼羞成怒,挣扎着欲从裴晏怀里跳下,忽而却被拥得更紧。

&ep;&ep;唇上多了一抹温热,唇齿碰撞,沈鸾下意识攥紧裴晏的衣袂。

&ep;&ep;殿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,苍苔浓淡,树影重重。

&ep;&ep;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那人终于松开自己。

&ep;&ep;沈鸾气喘吁吁。

&ep;&ep;裴晏眸色暗了些许,喉结滚动,他嗓音比往日喑哑些许。

&ep;&ep;四目相对,沈鸾刚要起身,蓦地,她眼角掠过一道错愕震惊。

&ep;&ep;隔着薄薄的石榴红宝相花纹宫裙,那是……

&ep;&ep;沈鸾双颊滚烫,惊得匆忙站起,不想脚下趔趄,又跌坐在裴晏怀中。

&ep;&ep;视死如归。

&ep;&ep;少顷,耳边终落下裴晏一记沉沉声音:“先出去。”

&ep;&ep;那嗓音比之往日,多了些隐忍。

&ep;&ep;裴晏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。

&ep;&ep;沈鸾望着裴晏手背上的青筋,倏然想起先前那回,裴晏半夜叫人备冷水……

&ep;&ep;“裴晏,其实我可以……”沈鸾声音细若蚊讷,她垂首敛眸,怯生生道,“可以帮你的。”

&ep;&ep;裴晏眸色一沉。

&ep;&ep;沈鸾缓缓伸出手。

&ep;&ep;第一百零四章

&ep;&ep;夜色清冷,今夜无月,只有雨声绵绵作伴。

&ep;&ep;迤逦前行的廊檐没入昏暗夜色,绿萼手持沐盆,身后一众宫人亦步亦趋,手上端着的,是西域进贡来的茉莉香膏。

&ep;&ep;这香膏闻着极好,乃是用上好的茉莉花炼制而成,往日后宫诸位嫔妃,都是拿她擦脸。

&ep;&ep;也就沈鸾骄奢,每每净手后,都是拿茉莉香膏抹在手上。

&ep;&ep;漆木托盘稳稳当当端在手中,绿萼垂首低眸,悄无声息步入殿中。

&ep;&ep;她不敢看紫檀嵌玉屏风后的两位主子,眼观鼻鼻观心,只毕恭毕敬低着头,将漆木托盘置在长条案几上。

&ep;&ep;复随着宫人,悄声离开。

&ep;&ep;槅木扇木门轻轻关上,最后一道烛光消失在门首台矶之时,绿萼听见殿中传来沈鸾小小的一声埋怨:“还不是怪你。”

&ep;&ep;嗓音透着些许哽咽,显而易见沈鸾刚哭过一场。

&ep;&ep;绿萼稍稍一怔,终不敢妄言天子的事,低头阖上门。

&ep;&ep;雨声淅淅沥沥,宫人手持戳灯,静静站在廊檐下侍立。

&ep;&ep;茯苓手执油纸伞,从另一侧廊檐走来,瞧见紧闭的殿门,茯苓识趣不语,只小声和绿萼道。

&ep;&ep;“昨日你回家,家里可还好?”

&ep;&ep;先皇后曾拿绿萼家人威胁,绿萼回京后,也不敢和家人相认。如今沈鸾身世大白,她才敢回家探望一二。

&ep;&ep;家中幼弟确实少了一根手指头,绿萼抱着幼弟大哭,那小郎君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,只道是自己不好,护不了阿姊,才叫绿萼在宫里受人欺负。

&ep;&ep;绿萼弯唇:“劳你挂念,家里都很好,我也是这趟回家才知道,姑娘先前给我家中送去不少银子,还特地叫了洪太医过去。”

&ep;&ep;那银钱,足够绿萼一家子一辈子吃穿不愁,在京城置办宅子,也绰绰有余。

&ep;&ep;茯苓莞尔:“姑娘这人心善,只可惜老天待她不好,竟叫她遭遇那些祸事,还好如今否极泰来。”

&ep;&ep;……

&ep;&ep;一门之隔。

&ep;&ep;烛光绰约,支摘窗半撑着,偶有雨丝飘落至窗棱。

&ep;&ep;沈鸾面带愠怒,三分气恼三分羞赧。

&ep;&ep;双手在沐盆中细细摩挲数十回,沈鸾仍觉得不干净。

&ep;&ep;转身瞧见望着自己的裴晏,沈鸾气急,那丝帕沾了水,直直往裴晏怀里丢去。

&ep;&ep;“你还笑,都怪你。”

&ep;&ep;丝帕湿漉漉,水珠落在裴晏寝衣上,瞬间泅湿大片。

&ep;&ep;裴晏也不恼,只漫不经心取下那丝帕,丢入水中,为沈鸾净手。

&ep;&ep;他嗓音喑哑,透着事后jsg的餍足和惬意,裴晏面不改色,笑睨沈鸾一眼:“不是卿卿说的……你、帮、我?”

&ep;&ep;他刻意加重一个“帮”字。

&ep;&ep;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案沿上敲打,这双手,适才还攥着她握住……

&ep;&ep;红晕自颊边蔓延,沈鸾别过视线,她可没裴晏这般的厚脸皮,能堂而皇之将这事道出。

&ep;&ep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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