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几日后唐逸被友人们拉着去筠泽游玩,他立在桥头,觉得自己满腔的相思就如昨日的烟雨,已经氤氲得化不开去。

&ep;&ep;可理智还残存几分,告诉他那不是个合适的妻子人选。他的清傲也不准许自己沾染了世俗,与商贾结亲。

&ep;&ep;他满含愁怨的眸子无意识地朝桥下水中落去。

&ep;&ep;一艘静静的小舟恰从桥底漫漫行来。

&ep;&ep;舟头立着两个女子,穿着颜色新亮的夏衫。左边那个稍稍侧过头来,那侧颜轮廓姣好,如惊雷重电,直击他心房,叫他整个人站立不定,几乎跌下桥去。

&ep;&ep;顾三在后扯了他一把,努努嘴道:“林家七姑娘,尚未婚配,待字闺中。我替你问了,她年方十六,是林氏大房嫡出,上有两个兄长,一个跟家里行商,一个一心入仕,专心考取功名……”

&ep;&ep;他戳了戳唐逸:“四哥,这姑娘生得这般闭月羞花,求亲之人早把她家门槛踏平了,你再不行动,恐就后悔都来不及……”

&ep;&ep;他话未说完,唐逸猛地推开他,就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噗通一声跳入水里。

&ep;&ep;岸边不知谁喊了一声“救人,有人落水”,那船娘不等客人吩咐,飞速撑浆移近,将唐逸从水里捞了起来。

&ep;&ep;唐逸攀在船沿上,眼睛热辣地盯在林云暖面上:“林姑娘,我们又见面了!唐某不才,不甚落水,承蒙姑娘相救,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唐某又欠了姑娘一个人情。”

&ep;&ep;他笑说这话,面上不见半点溺水人的焦急。他从容有度,笑得明朗,身上月白衣袍虽是湿透了,也半点都掩不住那一身出众风华。

&ep;&ep;林云暖眸子急转,隐隐察觉出此人为何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面前了。

&ep;&ep;从耳尖一点点泛起了粉红的霞光,瞬间弥布了整张玉颜。

&ep;&ep;——这厮分明是对她有意,故意为之。

&ep;&ep;云州才子唐逸,那个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么?

&ep;&ep;林云暖有些想笑,又羞于笑出来。她猛地捂住脸,背转身去,听唐逸又喊她“林姑娘”,她羞得连站在船头都不能了。

&ep;&ep;飞快地跑去船尾,坐在船舷上怎么也平复不了自己砰砰乱跳的那颗心。

&ep;&ep;作者有话要说:  其实女主爱上唐逸也不能怪她,毕竟从前关注她、喜欢她的人太少了。父亲一味严厉,孩子众多母亲又顾不上她。初来异世她恐惧又不安,直到遇见唐逸这个对她特别不一样的人。

&ep;&ep;第101章

&ep;&ep;之后的每一天,沉闷无趣的生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。

&ep;&ep;她被关在屋中读《女诫》时偶然抬头看见墙外飘进来的风筝,不是飞鹰鸟兽,竟是纸绢绘成的两个小人儿,一个身穿鹅黄飘逸的裙子,一个穿白衣持折扇,依稀就是那天水上两人的着装。

&ep;&ep;林云暖只看了一眼,怕侍婢们惊觉,多嘴告诉了人。她强捺住心中思绪,埋头书册当中,只是神魂早已飘去了天外,一会儿看一眼窗外,一眼,再一眼。

&ep;&ep;后来是夜晚漫天的孔明灯。

&ep;&ep;一盏盏的,用狂放的字迹写着“思你”“念你”这样的短句。

&ep;&ep;没有落款,也没有任何提示,庭院里叽叽喳喳对天赞叹的人群之后,她靠在缦回的廊腰影下,独自咬唇不语。

&ep;&ep;就连树上的落叶也不知何时给人题了诗句,每片巴掌大小的梧桐叶上,或是一个字,或是一个词,需积攒了厚厚的一叠,拼却在一起,才发觉其上令人脸红心跳的露骨的情诗。

&ep;&ep;筠泽各家宴会上,渐渐多了一个特殊的人,他名头响亮,风采卓然,莫名其妙出席一些与他并无关系的宴会。各家自然乐于宴请他,往往治宴十余天前就往云州下拜贴邀其赏光,但凡他肯赴宴,必以上宾相待,多少人挤破了头想与他攀一攀交情。

&ep;&ep;只有林云暖知道,此人动机不纯,不知如何盯上了自己,但凡自己出席各家宴上,就必能听得见他的大名。遥遥隔着莲池甬道,他偶然投来的一瞥,叫她心魂不定,久久无言。

&ep;&ep;那天黄昏树后,他大胆截住了她的去路,借着酒意无礼攥住她的手。

&ep;&ep;林云暖听见身后几个女客的说话声,紧张得屏住了呼吸。

&ep;&ep;唐逸垂头下来,轻轻覆住她的嘴唇。

&ep;&ep;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,一张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泛了一丝丝粉红,明润的眸子轻轻眯起,用极低的声音问她:“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?”

&ep;&ep;林云暖早被他亲得懵了。这种情形若被家人看到,大抵她只有寻死一路,闭着眼睛也想象得出父亲会用多么难听的字眼骂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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