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飞白和白飞江相遇的几率有多大大约跟火星撞地球差不多。行走江湖,防人之心不可无,谨慎为上。

黄一衍清楚,白飞江也是假名。看少年的阵势,可比刚才的小偷凶猛。

她再次向少年道谢,走出巷子。

乡镇的自建楼大同小异,两层或三层高。土豪外贴面砖,平民多刷白漆。

黄一衍认不出自己下车是在哪一条街。追小偷时,她只盯着那件花衬衫,顾不上东西南北的方向。

花衬衫走的都是小路,更加扰乱了她的记忆。

她看了看左边。是从这边进巷子的吗

她转头向右。那间卖烧鹅的店像是有路过

她向右走。又隐约觉得,左边一间小超市也有印象。

她迷路了。

黄一衍停下脚步,看看手表。追小偷、看热闹,一共花了二十多分钟。车子怕是开走了

这下糟糕了。

巷子里,有几个少年在收拾狼藉。

宁火说“班长的证件拿回了,撤吧。别惊动警察。”谅脏虎也没胆子报警。

听完宁火的话,一群叛逆的少年少女各自散开了。五彩斑斓的头发仿佛在向青春致敬。

宁火的发色白中有灰,看上去成熟了几岁。待其他人走光,他吸一口烟,慢悠悠走出巷口。他向天空吐雾,转头看到江飞白低着头,杵在路灯旁。

江飞白的背影很瘦,影子和灯柱叠在一起,像是插进地缝的双剑。

宁火不是没见过这么瘦削的男孩,他不觉稀奇,转身往反方向走。

黄一衍这时抬起了头,跟上宁火,喊了声“白飞江。”

没料他真的叫出这个名。宁火觉得有趣,回了头。

她问“这里是什么地方”

“糊涂路。”

“”真的假的叫这路名

“就叫糊涂路。”宁火弹着烟灰,白灰正好落在水泥地的裂口。他食指再弹了弹,似要把裂口填满。

黄一衍看一眼他手里的烟,他熟练的动作如同一个老烟枪。她再问“这里离市里远吗”

“远。”他漫不经心的。

“我要去市里。”

“去吧。”他冷淡。

黄一衍不介意,她平时一样冷淡。而且现在也没有笑容。“要从哪儿去”

他平视她。

初中年纪,他身高还没拔起,只比她高出五公分。

这一眼,宁火觉得,江飞白长得有些娘气,表情冷硬,五官却透出柔和。

不过,更娘气的男孩子多的是,因此,他仍然不觉稀奇。“前边有公车站,运气好,可以拦到去市里的车。最好从公车站坐车到客运站,客运站半个小时一趟车。”

她继续问“公车站在哪儿”

宁火不耐烦,手往前方一指,“那就是站牌。”

黄一衍回头。

只见一块夹在电线杆和路灯柱之间的残破方形牌。谁能想到那竟是公车站牌大小还比不上旁边张贴的性病广告。

“谢谢。”这是她的第三句道谢。

黄一衍在等车。

正如宁火所言,运气好的话有车。可她出门都遭贼了,运气自然好不到哪去。

这站就两路车。一路到市里,一路去客运站。十几分钟过去,鬼车都不见影子。

火辣的太阳照得她满脸通红,汗流浃背。

她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头。才剃头不久,手指不习惯毛毛刺刺的短发。但是炎炎夏季,寸头真是太爽了。

继续等了十几分钟。

她喉咙跟烧了一样。她下车本就因为渴了要喝水,这会儿一滴水没喝上,还跑了那么久,又是烈日中天,当然口干舌燥。

她放弃等车,准备去商店买杯水解渴。

才转身,有一只纹身的手臂伸了出来,伴随恶狠狠的一句,“小子,可算逮着你了。”

黄一衍抬头一看。

刚才被痛揍的纹身男回来了,带着满脸的伤,以及,同样有伤的几个小弟。

不过,纹身男的话说得忒假了。她都没逃跑,何来的让他逮

黄一衍在邬山镇作威作福惯了,没将眼前这群人放在眼里。

黄父曾说“我家二女儿如果是个男孩,我早赶她上少林寺了。”

黄家小儿子附和说,“爸,你送二姐去读书,反而耽误了学校老师的前程。”

“是,我对不起校长。”黄父拍拍小儿子的肩膀,叹气,“而且,又送了你过去,罪上加罪了。”

邬山镇有一谣言黄有二三,如招妖幡。

黄一衍不及纹身男的身高,她仰头望他。

纹身男压根看不起这矮小少年,他哼一声,“上”

她迅速转身,拔腿就跑。

纹身男愣了下,“追”

宁火正在熟识的商店小憩,香烟迷倦了他的双眼。打断他吞云吐雾的,是一阵吆喝声。“小子,别跑”

宁火迅速睁开了眼睛,坐直身子向外望。

只见纹身男和其余四五人,齐齐追着江飞白。

江飞白疾如风,正往商店的方向跑来。

宁火眸子一闪,丢下嘴里的烟,上前拦截。

黄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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